Shirley

破写文的,脾气不好,请多指教🍺

【约稿】【为城】相对距离(四)

感谢金主爸爸@UneCannelle 

(・ω< )★





李大为这些天感叹的最多的就是警察谈恋爱真的好难。

从小就在新闻或报纸上听到看到一些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边防士兵的,消防战士的,列车长的,还有警察的。这些职业多数都是把自己奉献给了国家和人民,责任重于泰山。在这样的压力下还能去相爱,那的确就是真诚纯粹又感人至深的感情了。

现在轮到了李大为自己,他也只能自嘲又无奈地笑一笑。

那天晚上两个人把话说开,都无法抑制心里的感情,不自觉地就想和对方肌肤相贴,紧紧拥抱在一起。所以当天晚上两个人就已经相拥而眠,紧紧拥抱着度过了一个夜晚。

但虽然是相拥而眠,却十分单纯和纯粹。李大为只是从背后抱着他,没有抚摸也没有亲吻。他们像两个筋疲力尽的旅人,只想要沉浸在彼此的温度和肌肤相亲的舒适中,单纯又纯粹地互相拥抱安抚,像两只团在一起睡一觉的小动物。

但内心的不安一旦被抚平,人类就在温暖富足的生活中有了新的追求。李大为现在只要一闲下来,就开始不自觉的回味起肌肤相贴的滋味,闭上眼睛,眼前就总是师傅温柔的眼神,丰腴的嘴唇,形状漂亮的饱满肌肉,柔软又有力量的腰肢。他正正好好能镶嵌在自己怀里,抱起来真的很舒服。

可偏偏李大为是个可怜又忙碌的社畜。

为着手头的案子,很多计划都不得不往后放一放。别说和陈新成约会了,现在在所里能不能跟师父见到面都要取决于前一天晚上李大为祈祷的时候够不够虔诚以及层出不穷的案子能不能给一丝薄面。他也想能尽快搬过去和陈新成一起住,但事实是连他自己都经常回不了家,只能在所里的员工宿舍凑合睡。都已经几天过去了,他在陈新成家里的东西还是只有洗漱用品和一套睡衣。

“我还以为只要我和我师父说开了,这甜甜的恋爱就终于能轮到我了呢。”

李大为在外卖盒里的几片菜叶之间挑挑拣拣,头也不抬地和跟他一起加班的杨树念叨,整个人蔫了吧唧的,好像是那个霜打的茄子。

“结果呢?这证明什么?证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李大为终于挑到了一片满意的菜叶子,夹起来放进嘴里。

“之前小一年都等了,还怕这一阵子。”

杨树也是头也不抬地打字。

“等这个案子破了,你就能好好歇歇了。”

李大为耷拉耳朵,“但愿吧!”

“我今天下午去给所长送文件,还真听到点儿消息,你还真有可能感兴趣。”

杨树的手停了停,抬头施舍地给了李大为一个眼神。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李大为来了兴趣,伸了个懒腰,也抬眼看向杨树。

“好消息是啥?”

“你师父现在在跟的那个连环盗窃偷手机的案子,嫌疑人已经落网了,估计明天结案报告一交,他手里的这个案子就算是交出去了。”

杨树说。

“那是挺好。起码他能好好喘口气儿。这几天给他忙的,不是走访就是蹲点,都晒黑了。”

李大为说着,就想到是昨天还是前天,自己在师父出去走访之前逮住了猫,快速给他脸上胳膊上涂了一层防晒霜,太着急了还不小心蹭到他眼镜上了一点儿。结果忘了这防晒霜好像只适合自己的皮肤,涂到师父脸上就油油的。陈新城都多少年没往脸上抹东西了,一点儿都不适应,难受了大半天,回来就揪着狗耳朵一顿训。

“那坏消息呢?”

李大为支愣起耳朵,又接着问。

“坏消息就是,听所长的意思,以及现在全所上下对你们手里那起失踪案的重视程度,你师父八成快要进你们专案组了。”杨树也抻了抻腰背和肩膀,“现在所里人手不够,肯定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劳动力的。”

李大为挠挠头。

“那也不能算坏消息吧,起码每天能见上面儿了。”

“真的?”杨树挑了挑眉毛,“你跟高所还在一个专案组呢,这几天你一共见过他多少面?这活儿是个大活儿,估计你师父得比这几天还忙呢。”

李大为一边听着杨树的话,一边渐渐变得满面愁容。

“你说得对。不过这事儿调查到现在,其实也算挺奇怪。全国失踪人口这么多,光一年就能失踪一万来人,这里头有大人有小孩儿,有走失,拐卖,被害,但也有自己走的。咱们派出所也没少接失踪的报案。咱们这回的案子,失踪人成年,智力正常,且没有留下遗书,但咱们的调查都快赶上刑事案件了。这事儿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

杨树听着他说,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他,静待下文。

“后来,越调查越觉得不对劲了,”李大为接着说,“监控显示,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几年前是一个传销组织的窝点。那个传销组织埋得深,当年是出了一个意外事故,器材保管不当造成起火,才被警方发现然后打击掉的。那儿都已经是个废楼了,这么些年,也没人把那楼扒了重建。那女的去那儿是干嘛去了呢?她的社会关系也很奇怪,我们在她家里人说她常去的地方进行了大面积的走访调查,得到的信息却寥寥无几。”

杨树点点头。

“这确实很奇怪,尤其在咱们辖区,确实奇怪。”

平陵,尤其是八里河,其实治安环境一直不是很好。

他们在的地方属于城乡结合部,近几年才因为城市扩大建设需要被划归到城市范围里。虽然也盖了楼房修了马路,但人民群众还是农民思维,并算不上有多现代。

但正因为根深蒂固的农民思维,这儿的居民才大多留有很强的宗族意识,有的村子一村人都姓一个姓,都是一家人,会有一股很强的凝聚力。一旦这股凝聚力没有得到好的引导和利用,就会滋生黑恶势力,比如之前曹建军和杨树办的那起案子,还有为着谁家的狗咬了谁家的鸡,东边西边打起来,直到了公安都不得不介入的程度。

可这也就意味着,在这里生活的人很少有社会关系模糊的情况。

他们大多都属于某个团体或家族,社会关系清晰明朗,这才是大多数的情况。

所以李大为才会觉得很奇怪。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是简单的人口失踪。”

李大为说。

“而且肯定不止我这么觉得。所里为这事儿建立专案组,是高所的主意,也是所长的允许。高所他们干刑侦干了那么多年,嗅觉都很灵敏,肯定从一开始就知道有问题,才会用这么多人力物力去查。”

杨树点点头。

“还有一件麻烦事儿呢。”杨树感慨,“现在张警官在党校学习,咱们所算是损失一员大将。如果他在,可能能提供新的调查方向吧。”

李大为听了,深深地点头。

虽然张志杰这些年一直在干社区,看起来和刑侦毫无关系,但从前主抓刑侦的副所长高潮是张志杰的徒弟,现在刑侦专业优秀毕业生赵继伟也是张志杰的徒弟,王守一能把刑侦专业的人才通通扔去张志杰那儿让他带,也足以说明看着笑眯眯毫无攻击性毫无棱角的人其实是个多有能力的扫地僧。不说赵继伟,就说已经成了老警察了的高潮,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还是要去问张志杰。

“说到杰哥,最近怎么不见伟伟呀?”

李大为问。

“他这两天忙啥呢,你知道吗?”

“张警官走了,社区这一块赵继伟走不开。”

杨树答。

“之前挺多事儿都是赵继伟跟着张警官去办的,现在张警官走了,如果直接换人去办,事儿就办夹生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私拉电线的事儿?”

“记得啊。怎么说怎么不听,就跟如果真着火了烧不着他们家似的。”

“这事儿还磨叽着呢。消防队那边强制执行也不管用,你今天给那电线拆了,人家明天就又拉出来了。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李大为叹气。

“伟伟也够糟心的。”

“谁说不是呢。”杨树耸耸肩,“全在向生活妥协啊。实在是打不过人家。”

李大为点点头。

“我现在啊,就祈祷着,这个人口失踪的案子不会牵连出什么危险的大案子来。咱们和和平平,虚惊一场,把人安安全全找回来,咱们也能踏踏实实过咱的日子。”

杨树嗯了一声。

“诶对了,我还一直没找着机会问,”杨树再次看向李大为,“你在刑侦大队的时候到底怎么了?你回来,除了你师父的原因之外,是不是也有刑侦大队那边的原因?”

李大为听到这个问题,略微愣了愣。

他已经回来几天了,工作几天了。专案组里的人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没工夫问他什么,之前所长找他谈话,重心也在陈新城,再往前,他回来的那天晚上去找陈新城的时候,陈新城看出了他不愿意多说,所以也就没问。

算起来,杨树还是第一个直白地问他在刑侦大队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

李大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我说不上来。”

他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模糊的方式来解释。

“我觉得咱们派出所的人都挺真实的,看得见摸得着,脚踩在地上。”

李大为在办公椅里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但刑侦大队那边,我说不好。他们没有给我一种,让我能信任的感觉。”

李大为抠着手。

“所以那段时间我就特别想我师父。特别想。”

他看了一眼窗外,深夜的八里河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在刑侦大队工作的时候,他度过了太多难眠的夜晚。他对着手机微信的联系人列表发呆,却不知道该点进哪个对话框,点进去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一宿一宿地熬过来。

“我回忆当初刚来八里河的时候,多没心没肺,那会儿我啥都不往心里放,也不怕得罪人,我怎么开心怎么来。我有时候也知道自己招人烦讨人厌,我也知道我不该老是在我师父耳朵边上嘚嘚嘚的没完没了。但我师父他就长了一张不会发脾气的脸,你知道吧,在他面前我就总想任性。我的确想讨好他,讨他欢心,但有时候也想任性。现在再说这话肯定是有点儿奇怪,但他就好像我家长一样,无论我做什么,他总能给我兜着。”

李大为缓慢地说着,一边回忆一边说。

“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我那么掏心窝子的好。直到刘小莉的事儿我才知道,他不只是对我,他对谁都好,他就是个善良的人。他唯一有的那点儿私心,都用在我身上了。怕我吃亏,怕我受罚,我在小黑屋里还没怎么样呢,他在外头都快急死了。”

说到这儿,李大为笑了笑。

“我能不想他吗。我怎么能不想他啊。在刑侦大队的时候,只要我一闲下来,就满脑子都是他。我做梦都想赶紧结束任务然后赶紧回来,我就想待在他身边。我哪儿都不想去。”

杨树沉默地听着。

李大为看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其实他已经回答了。

只是用了另外一种方式。

刑侦大队并没有让李大为感觉到可信。

李大为这个人只是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实心思细腻,心里想的事儿并不比别人少。这一点和他走的近的人都知道,陈新城知道,杨树赵继伟他们也知道。

更何况在八里河工作了一年多,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心里就更能藏得住事儿。

李大为说高潮在刑侦方面有极其敏锐的嗅觉,但其实备受高潮喜爱的他自己在这方面的嗅觉也堪称灵敏。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信息。

杨树听了他这些话,就知道,他离开刑侦大队,除了他离不开陈新城之外,还有他不得已的原因。这个原因和刑侦大队的某个人有关,鉴于之前岳威的案子,李大为和罗队合作过,那次没有出问题,那么这一次更有可能的就是联合行动中另一个市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里面有人出了问题。

而李大为不肯明说,也一定有他不肯明说的理由。要么是时机不到,要么是事情本身难以启齿,总之李大为的态度明确,在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之前,他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但陈警官也没问过他这些事儿吗?杨树自己默默地想,陈警官心思缜密,心细程度是难以想象的,又一向对李大为的事儿很在乎。难道他也一句都没问过吗?

不过话聊到这儿已经是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于是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终止了话题,杨树接着看监控,李大为起身去把剩外卖丢掉。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杨树伸手接起了电话。

“喂?杨树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王守一的声音。

“哎所长。”

杨树应声。

“现在所里都谁在呢?”

王守一的声音有点焦急。

“我,李大为,指导员…”

杨树又报了几个人名。

“这样,”王守一听完,下了命令,“让指导员留下看家,你现在就带着其他人到一个地址去,你找张纸,把地址记好。”

“是。”

杨树一头雾水,但赶紧拽了张便利贴过来记下了王守一说的地址。

“咋的了?”

李大为扔完垃圾,回来就看到杨树捏着张便利贴正往外走。

“你去开辆车吧,”杨树冲他晃了晃手里的便利贴,“来活儿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李大为远远地就辨认出了陈新城也在。

虽然在场的警察不少,都低着头在忙碌,手电筒的光又乱又不够明亮,但李大为还是一眼看到了陈新城。

“来了?”

高潮一边用手背抹着鼻尖,一边走过来。

“高所。”

众人打招呼。

“大晚上折腾过来一趟辛苦了。”高潮抬手指向一个地方,“去那边儿领把铁锹,过去帮忙一块儿挖。咱们接到了实名举报,有人在这个位置埋尸,时间和咱们这回这个失踪人员,张玥,失踪的时间相吻合。大家辛苦一下,努把力,争取把尸体找出来。”

“没问题高所。”

“是!”

大家三言两语应和着,就纷纷去拿工具了。

车往这儿开的时候,孙前程就猜,往这么个荒郊野岭去,还专把指导员叶苇这个女同志留在家,估计就是要挖坑。没想到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李大为拿了工具,第一件事就是跑过去找陈新城。

“您怎么也来了?您今天不是不值班吗?”

在陈新城附近找了个地方开挖,李大为一边干活儿一边问。

“今天手机那个案子,嫌疑人不是刚抓着吗。”

陈新城也是头也不抬地干活儿,分出点儿心思来回应李大为。

“本来到家就晚,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所长在微信群里问了谁还没睡谁能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过来搭把手。”

李大为啧了一声。

“就您这颈椎腰椎,这种活儿就别往前冲了吧。”

陈新城知道李大为这是心疼的意思,于是也就没接茬,接着干活儿了。

挖土是费体力的事儿,李大为也就没再说话,专注地干活儿。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大为感觉自己腰快断了,已经在琢磨周末和师父一起去扎针灸了的时候,杨树突然大喊了一声找到了。

一时间大家就都往杨树那儿聚。

李大为离得近,两步跨过去,打着手电筒往坑里看。

杨树已经跳进去了,正戴着手套去解开装着尸体的蛇皮袋。随着袋子打开,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从李大为的角度,只能看见里面的长头发。

这些民警只是来帮忙的,处理尸体还要市局痕检科和法医科的专业人士来,于是他们就又纷纷退开,给专业的腾位置。

去还了工具之后,李大为在稍微远些的地方找到了靠着树干休息的陈新城。

这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隔着同样的距离,不仅能看出轮廓,也能看出脸来了。

“是你们失踪案那个人吗?”

陈新城见李大为来了,就问了一句。

李大为一边接着往师父身边走,一边摇摇头。

“不知道。烂成那样,也没仔细看。不过我扫了一眼衣服,感觉不像是张玥。”

陈新城点了点头。

其实他已经很困了,强撑着精神靠在这里等,浑身上下都已经透着一股疲惫。

“师父喝水吗?”

李大为从衣兜里掏出一瓶小瓶的果汁。

“喝两口精神精神,咱回家了。回家洗个澡再舒舒服服睡。”

陈新城迷迷糊糊地接过果汁。

“你不回所里了?”

李大为差点笑出声。

“回啥呀,天都亮了。再说就您这状态,我哪儿放心您开车。走吧,我跟您一块儿回去。”

李大为牵起陈新城的手,和他一起往外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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